泠然

创意欠缺,灵气不足……如果可以,真想做只飞鸟,轻盈地飞向苍穹。

【中秋2022柯同企划】白昼致死

前提:景怜相互暗恋但都不自知


路人视角


正文字数大约4000+


笔力不足,词不达意,OOC致歉


是活动文


上一棒:@Brandy(军训去了)  


下一棒: @Brandy(军训去了) 












  —


  阳光落下来了,好像有一尾金色的鱼儿跃入了大海。

  这是美好的一天吗?我想,大概是的。

  

  —

  

  

  

  泰斯卡死了。

  

  一开始只是听说,后来绞尽脑汁、想尽办法地拿到了可能是泰斯卡留在人世间的最后一点影像,原本的不可置信,便说不清是去掉了几分还是加深了阴影。我惊愕地发现他的金发竟然能如此璀璨耀眼,无端像个落入黑夜的太阳,抑或是飘渺的云、易散的雾——算了,随便是些什么吧,这不重要。我只是看着他,看着他身处二十层高的天台,看着他夺过挂着异能炸弹的衣服后迅速穿上,看着那个警察试图救援徒劳无功……恍惚间,我后知后觉地回想起了一个事实:这不是一场实时观看的死亡直播秀,而是早已在过去发生的事实。

  

  但我仍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要挽留长夜中微弱的日光。

  

  我和泰斯卡搭档过。

  

  是临时性质的,次数不多,仅仅是为了更高效率地完成任务才被安排到一起行动。他在组织里颇有一些不寻常的名气,正是怪人中的怪人:有不少人戏称他是个“会动的人偶”,说他异于常人的沉默,既不会哭,也不会笑,不会悲伤,不会愤怒,好像每天只有进食和睡眠是必要执行的程序,至于其他的?不,不需要什么了。倘若无人提醒,泰斯卡完全可以独自一人坐在某个地方,像机器一样,无言地等待谁将他“开启”,故为“活着的人偶”;又有传闻说他的这种特质和最初抚养他的那位组织成员有很大关系……不过关于后者,我倒是没怎么继续打听了。毕竟只是一个临时的搭档,合作这一次,还有没有下一次尚未可知,大体了解过这名代号成员的性格是否麻烦就已经足够了,而他曾经有没有遭遇过什么不幸,背后是否有什么隐痛……说到底,与我又有什么相干呢?我何必知道这些?更用不着在意。这样的想法就算是见到了泰斯卡本人也没有发生过改变。哪怕我也不得不承认:曾经有那么一个刹那,心硬如我也不免为这人偶过于稚嫩的外表感到些许的惊讶。可廉价的怜悯不能算怜悯,那只是我有限生命中微不足道的一瞬惊诧。

  

  年幼、安静;

  令行禁止、绝对服从;

  省心的搭档、好用的杀戮机器……

  

  这就是那仅有的几次搭伙中我关于泰斯卡的全部印象了。依稀记得行动前后的我们通常会在第一天默契地划分好安全屋里的地盘,然后便互不打扰——不,这样说又有些不对,因为人偶从不主动向人类索求什么,所以这理应是我单方面地暂时划了一块区域给他,包括半个客厅和一整面墙壁——他会从我这里领走需要的工具和武器,以及一个睡袋和一袋罐头加面包,连吃罐头的勺子都是便利店的赠品,我想即使要养只野猫也不及养他更省事了;而执行任务的时候则更无需费心,人偶是没有利己心的,他从不会对人类产生质疑,也不会拒绝命令,那么只要告诉他接下来需要去做什么就好了,他会一门心思地执行下去,不会有多余的想法和不必要的思考,不像是寻常的少年犯有着能烦死人的青春期和神经质,实在是一件很趁手的工具。

  

  ——是的。就是工具。

  

  之前就有说过,我实则是不怎么在意泰斯卡的,第一次搭伙是这样,第二次、第三次也一样。他身上那种非人的特质在我的眼里太过明显,于是我自然只把他看作无心的人偶、一柄组织打磨出来的利刃、那位贝尔摩德饲养的宠物(顺便一提,如果不是得知了他身上还携带着这样的词条,我对他真的会利用得更彻底一点,比如在某次任务中我就考虑过要不要用他的死亡作为诱饵),直到有一日,我又看到了他。

  

  彼时离我和他上一次见面已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站在街尾,一家便利店前,一个黑发蓝眼睛的男人身边,我仔细回忆了一圈才想起那家伙的代号,好像叫什么“苏格兰威士忌”。青碧的天空下,我看到泰斯卡的神情无限趋近于从前抱着枪靠坐在墙角时“待机”的平静,却又有着明显的不同: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终于焕发出动人的神采,变得像一双人的眼睛,而不是什么毫无生机的机械配件,又仿佛有什么东西被人完全地点亮起来,开始燃烧着希望,生生不息。

   

  原来泰斯卡也会这样吗?

  原来人偶的胸膛里,也有可能生出滚烫的心脏?

  他又是如何变成这样的?这变化……是那个见鬼的苏格兰带给他的吗?

  

  泰斯卡对苏格兰的那种亲近和信赖甚至无需言表,我能感觉到他看向苏格兰的目光都是最纯粹的喜欢和珍重——甚至是懵懂的爱。大约是被泰斯卡的表现刺痛了双眼,我立刻便心生妒意。曾经所有的不在意都迅速发酵,化作了嫉恨与不甘,嘈杂的念头从大脑深处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浸满酸涩的苦味:如若瓦砾不是瓦砾,而是明珠蒙尘,何以那个替他拂去尘埃的人不能是我,反倒是后来的什么人?

  

  于是,不久之后,在意外看到过来与我交接的苏格兰威士忌时,我忍不住叫住他,顶着那双平淡地扫过来的眼睛,进行了一些小小的试探。

  

  然而……

  

  “你好像对泰斯卡很在意?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吧?”

  

  我自认没把话说得有多明显,不料苏格兰却这样反问了回来,好像一眼就看穿了我漫无边际的话语下暗藏的内容。那是我第一次对上这个男人的眼睛,他确实是个不好接近、距离感相当强的男人,一旦褪去了那层伪装得漫不经心的温和表相,便立刻透露出无尽的冷意来了。我也因此感到了些许后悔,后悔自己的心怀侥幸,只想着好歹同属组织成员,仅仅问一问人偶,苏格兰应该不会有什么情绪。可惜,可惜!事实证明,当一个人怀抱强烈的不甘的时候,什么理智都可抛却了!我不就是被这股不甘所驱动着,哪怕满脑子叫嚣着“危险”、“快停下”,还是硬着头皮,继续纠缠了下去吗?

  

  老天!我甚至直到这种时候才猛然发现,我居然完全没有思考过一旦事情不按照我所设想的那样发展,应该怎么办!

  

  真是蠢透了!

  

  “或许是你想多了。”苏格兰说。他到底在我的不断努力下回答了我最在意的那个问题,用一种不知道是诚恳还是嘲讽的态度,简直无懈可击,毫无破绽。

  “在我看来,我只不过是正常地把他当成了一个‘人’来对待而已,就是这样,没有你说的什么‘特别的技巧’。”

  

  苏格兰还说:“你是认真那样想的吗?我不对青少年感兴趣,但我奉劝你最好也不要想。”

  

  他意味深长地做出了以上恐吓就走了,独留我一人看着他的背影瞠目结舌。当然,我愿意承认他前半句话很有一些道理,我也知道我这样做的确很像一个图谋不轨的猥琐大叔,不过他的后半句话?该死的,多么见鬼!苏格兰是在警告我吗?他竟觉得他有资格对我说出这种话来?!

  

  这个男人到底知不知道他和泰斯卡头挨着头小声说话的场面有多么气人?他对着我倒是装模作样,滴水不漏,可难道他那个时候流露出来的柔情全是假的?他以为人人都是瞎子看不出来吗?!

  

  还敢说什么“不感兴趣”……骗子!

  

  我登时气疯!

  

  那是我与苏格兰第一次产生交集,也是唯一的一次。那之后我尽可能多地窥探着他们,为了避免被察觉格外小心翼翼。但其实我也窥探不到什么东西,无论泰斯卡还是苏格兰,他们最终都去到了那间研究所里。监视或窃听变成了不可能的事,一旦被别人发现我就一切都完了,阴暗地觊觎着泰斯卡这种事根本就不能作为侦伺研究所的理由,和苏格兰单方面的仇怨同样不能。我只会被不由分说地找出来,扔进审讯室里,被当成一个该死的叛徒,被随便哪个人清除,从这个我谈不上多热爱但也绝不憎恶的世界上消失,彻彻底底地消失。

  

  得知苏格兰是警方派来的卧底后,我简直叹为观止。必须得说一句,他那样的家伙是个卧底既有一些出人意料,又确实有迹可寻:泰斯卡对他信任的模样还历历在目呢!如果不是这样一个所谓的“正义伙伴”,怎么可能会有人在泰斯卡的身上下功夫?还不是在人偶不懂人心的基础上施加诱导和哄骗!这些从各处而来的卧底好像有不少喜欢这么干的,只是苏格兰明显更加无耻和不明智,居然选择了一个连情感是什么都不太懂得的小傻子——不过我还是认为这个混蛋不是真的对泰斯卡“不感兴趣”,毕竟,就算是蜂蜜陷阱,对象也是他自己挑选的吧?没有人逼迫他吧?说不定他就是个喜欢青少年的人渣呢,不肯承认只是因为他真正的职业,像这种谎话连篇的骗子哪里会有什么可信度可言!

  

  出于情敌的立场,我向来会以最大的恶意揣测苏格兰,更别说,他还是一只老鼠。

  

  哈!他是只老鼠,这可真是太好了!

  

  当年我之所以会踏入这个黑暗的世界只是为了钱,嘴上说着“会对组织忠心耿耿”,实际上连半点的荣誉感或责任心都没有,这事说白了,就是他们给我钱,给我享受的人生,换我替他们卖命。反观泰斯卡,他的情况可不会一样。对于这个从小在组织里长大的孩子来说,我想,他在看见“卧底”这种会危害到组织安全的东西时,扣动扳机连犹豫都不需要。

  

  可结果却是:他失手了。

  

  伴随着“苏格兰威士忌潜逃、泰斯卡任务失败受伤”的消息跨越太平洋传入我的耳中,强烈的不快乃至不安便如同被汹涌的海浪裹挟着的石块,不断地滚动着向我袭来了。我的心似乎因此破了个创口,无法消弭,不能愈合,于是我只好任由质疑的声音从中溢出,一天比一天更为响亮。其实这次失败的任务并非没有定论的:泰斯卡没有问题,没有理由也确实不是故意放跑了苏格兰,若论错处,也只有此次行动的失败而已,该他领受的惩罚已经由贝尔摩德监督,波本执行。

  

  我本不该继续纠结于此了,可实在是控制不住。越想忘掉,泰斯卡曾经看向苏格兰的眼神就在我的脑海中越深刻、越挥之不去。

  

  万一呢?我忍不住地想:万一呢?那份朦胧的、真挚的、或许连泰斯卡本人都未曾意识到的情感,万一真的让泰斯卡对苏格兰手下留情了呢?

  

  现在好了。长久以来困扰我的问题终于得到了答案。人偶空荡荡的胸膛的确生长出了滚热的心脏。就算没有证据,我也已经确定了苏格兰就是被泰斯卡故意放走的。那不是一只老鼠,却是来自警方的猫,恰逢其会地把温柔和光明带给了一个情况特殊的人,教会他何为情感,何为生命。

  

  我终于发自内心地承认了泰斯卡爱着他的事实,这份爱绝非源于什么欺骗、谎言,而该是最纯粹的惊艳。我了解我自己,我是一个连羡慕都只能通过诋毁来表达的人,那些能让泰斯卡感到惊艳的闪光点是决计不会出现在我的身上的。苏格兰不同。他应当也未曾辜负过泰斯卡的爱,我相信,这样一个能使“人偶”重新拥有“心”的男人,内心说不定会比冬天的阳光还要温暖,比春日的新芽还要柔软。泰斯卡愿意牺牲自己拯救更多的人,如此果断且不留余地,必定不是突然之间就可以形成的。那么,面对这样的泰斯卡,面对开始拥有了善恶意识并愿意向善的泰斯卡,那名警察先生想必不曾严酷到哪里去吧?

  

  我看着屏幕,注视着爱恋的对象从天台的边缘一跃而下。透过他肉做的灵巧外壳,想必是炽热的灵魂在不惜一切地燃烧。

  

  爆炸声响起的那一秒,窗外天光破晓。我拉开窗帘,只见天空碧蓝如洗,远处的海面似乎有金色的鱼儿跳跃而出,携带着一片晶莹剔透的水花。

  

  再然后呢?

  

  再然后发生了什么?

  

  大概就是……白昼致死吧。

  

  

  

  

  — end —

  

  

  




另注:“白昼致死”的灵感来源自@闵辞老师的雨水致死。这里特别感谢闵辞老师允许我在文中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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